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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我和我的母亲】(7) (第8/10页)
另一套矮柜一直扔在我家楼上,大前年搬家时才处理掉。 柜门一开,樟脑味便扑鼻而来。 左上是一床褥子,裹着床单,看起来挺干净。 右上是床粉红色的薄被,成色很新。 下面有半提卫生纸,一本旧挂历,靠边立了张凉席。 此外就是堆脏衣服,满是泥点。 我觉得这些衣服是父亲的,却又不敢肯定。 因为父亲出事后,母亲就把养猪场的几床被褥弄回家拆洗了,不可能唯独撇 下这些「职业装」。 抱住那床褥子时,我忍不住闻了闻,除了樟脑别无他味。 放到床上,缓缓摊开,蓝白格子的粗布床单露了出来。 真的很干净。 我掀开床单擞了擞,什么都没有。 这才心安少许,在床上坐了下来。 垂头的瞬间,大滴汗珠砸到地上,嗒嗒作响。 一只啄木鸟落在后窗上,时不时「笃笃」 两声。 当然事情并未就此结束。 当我再次起身抱住那床凉被时,一条内裤滑落下来。 我愣了愣,把凉被放好,才俯身捡了起来。 红色底面分布着黑色圆点,抓在手里那么小巧,裆部却皱巴巴的,有些发硬。 我轻轻打开它,似有一种莫名的粘合力。 随着这种力的消失,一股浓烈的sao味挥发出来。 褐色的斑状地图上裹着层黄白色的凝结物,几根卷曲的毛发横亘其间,又长 又黑。 毫无疑问这是母亲的内裤,它曾数次出现在二楼的晾衣绳上。 似有一道瘦长的光直噼而下,我心里登时一片亮堂。 缓缓坐到床上,再缓缓躺下。 我满脑子都是母亲和姨父交合的情景。 就在这间陋室,母亲的叫声穿透四面墙壁,飘散至广袤的原野之中。 那条狭长的疤跳跃起来。 /家.0m /家.оm /家.оm 至今我记得床头的海报。 张曼玉仰着方脸,噘着方屁股,风sao入骨。 两腿交界处却被抠了个洞。 一个如假包换的圆洞。 我盯着张曼玉,也不知看了多久。 后来我发现凉被里还裹着个枕头,而在枕头里塞了两个避孕套。 床下墙角有几团卫生纸,我却再没兴致去打开它们了。 我慢条斯理地往家骑。 街上已有三三两两吃饭的人。 不等扎好车,母亲就从厨房出来,骂我傻,晌午也不知道回家。 她高挽着衣袖,胳膊白生生的,手上还沾着面粉。 一抹狭长的夕阳刺过门洞,投在母亲刚洗的头发上,泛起几朵金色浪花后, 顺流而下。 我嗡嗡地说带有干粮,就去掀厨房门帘。 母亲哼了声,指指洗澡间:「一身鱼腥味儿,快洗去,恶心不恶心。」 洗把脸出来,进了厨房。 母亲在包饺子。 她问:「你钓的鱼呢?」 我说:「没钓着。」 母亲说:「鬼信你。」 我不再搭茬。 片刻,母亲回头看了我一眼,柔柔地问:「真没钓着?」 我摊摊手:「那可不。」 母亲轻笑两声:「看来我这老女人是没口福喽。」 我没吭声,径直靠近母亲,拿起了一片饺子皮。 母亲挤了挤我:「哟,成精了。」 我说:「不你说的,不试试就永远学不会吗?」 我惊讶于自己的平静。 屋里弥漫着刺鼻的大葱味,我竟然还能如此平静,真是不可思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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