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恋（剧情向） (第2/3页)

她和历任男朋友都解释过这件事，不过哪怕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分手，也没人是因为这个“小初恋”。

    这太愚蠢了。

    孤儿院长大的柳寄寒，有一个同岁的竹马，好得睡在一张床上，互相讲着听来的不成段的童话，度过睡不着的长夜，一起用不多的零用钱吃糖，从小学一年级就确定了关系，相约好长大就结婚，有一个却半路死了。

    算起来，柳寄寒与小竹马一起恋爱的时间，已经长过了她和杨达的五年恋爱长跑，但孩子之间的事，作不得真。

    坏事不一定发生在坏天气里。

    也是这样的春三月，镇上的疯男人逮住了刚升上初一的柳寄寒，意图实行猥亵，小竹马扑上去救她，被几刀捅死，丢进了镇旁的湖中。

    沥沥的血珠子在桥畔淋了一地，红在湖面随着涟漪一圈又一圈泛开，像待嫁女使的胭脂，渐渐，愈来愈淡，直到水静无痕，什么也看不到了。

    柳寄寒得救了，平安无事。但打捞了半个多月，小少年的尸体也没找到。

    人们猜测是被某种食腐鱼类分食，到最后，这样的事情在镇上都算不上一个骇人传说，只是一句闲谈。

    那座桥没过一年也因为质量问题被拆，在另一个位置重建了。

    “……为什么……”杨达不死心地问。

    为什么？

    寄寒：“因为我看见了霍思，霍思告诉我，这些年他一直一直在我身边。”

    “你最近是不是忘记吃药了？”杨达苦笑。

    竹马霍思死后，寄寒就告诉院长，她听见了霍思的声音，她坐庭院里的秋千，霍思还照常给她推秋千，院长当是孩子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受了影响，一直到柳寄寒成年，她都一直接受每周一次的心理疏导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真的！”杨达抓狂道，“小寒你最近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情了，感觉情况又加重了。”

    女人很难得地扬起唇，露出一个堪称轻松的笑容：“我不是来这里和你辩解真假的，你的东西我已经替你收好了，你去我那里拿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又是一通挽留无果，杨达随着柳寄寒来到她住的房子，拿走自己的东西。

    几个袋子不重，杨达刚好能提动，寄寒目送着他将行李搬到了电梯口，既然分了手，杨达索性不再顾及柳寄寒，一边等着电梯，一边吞云吐雾地抽烟，柳寄寒只是看了一眼，转身关上了门。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门内，柳寄寒还穿着出门时的那件缎面荡领的连衣裙，褪去中跟的皮鞋，换上拖鞋，但个子还是那样高挑，走起路时缎面裙波光浮动，裙褶一现一现涌出来，像是水的澜。

    寄寒神情还是淡淡的样子，一身皮色不成人气的苍白，黑发披在肩头，下巴的弧度优美如马蹄莲，幼时镇上阿婆说她这是天生带死气，活不过十三岁，可到现在她还好好地活着，并且要一直活下去，活到长命百岁的程度才死。

    女人一步步走着，走到浴室门前，打开了门——

    光滑洁净的浴缸里，坐着一个小小的少年，皮肤惨白如同石膏，看到他，才知道柳寄寒是多么充满生机。

    “小寒！”少年趴在浴缸边缘，声音是一种略带恶意的天真，“那个老男人为什么要这么叫你……只有我才可以这么叫你。”

    寄寒慢慢走到他面前，仔仔细细打量男孩子光裸的身躯乃至于那张稚嫩的脸，霍思抬起头任她看，细碎的毛绒绒的黑头发还是多年前的模样，不过莫名有了种湿漉漉的感觉，皮肤是失去颜色之后的空茫茫的、虚无的白，像一张崭新的A4纸裁开之后那冷冰冰的样子，长睫毛，纯真的偏圆的眼，高鼻梁，薄红的唇，漂亮得似一个娃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