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雪 (第1/2页)
陈雪
2004年,刀郎的《2002年的第一场雪》发行,电视机里常常响起歌手粗沉沧桑的声音,陈雪在居民楼的巷子里奔跑,躲避醉酒的父亲,她拎着书包袋子敲响谭选家的门,这年元旦后的第一场雪,正好落了她满睫。 谭选在屋子里等她,房门关上前,电视里的新闻飘来了最后一句:“美国的“勇气号”与“机遇号”火星车先后在火星表面成功着陆……” 谭选坐在陈雪对面,把物理试卷摊开,她先看了眼陈雪,发现她正发呆,谭选拿笔帽戳戳她,陈雪眨眨眼,睫毛上化掉的雪顺着鼻梁流下来,她缓缓地说:“你说,有一天,我们能到火星上去吗?” 谭选回她:“肯定可以的吧?” 陈雪有点迟疑,答她:“不是,人类。我是说……我。我们俩……这样的。” 谭选愣了下,想问你是梦想做宇航员吗。笔帽上沾着的陈雪衣领上的水珠,此时正好滑下来湿了虎口,凉意里她想到,陈雪和她都应当做的,就是在难得的温暖安静的环境里,快点把作业写完。关于梦想的话题,他们一定会聊很久很久,不适宜在此刻提起。 于是她没有接话,抿唇向对面笑了笑,示意陈雪先做题。 小球落地需要几秒,真空中的力为什么能维持不变,两个人从力学做到电学。最后一道大题结束时,谭选抬头看向窗外,雪已经停了。 她跟陈雪一起走到院子门口,一路已经深深浅浅有了不少积雪,小卖部的挂钟传来报时,已经深夜十一点整。她担忧地看向朋友,陈雪安慰地点点头,其实眉头也没松开,像怕冻一样。谭选想了想,最后还是没头没尾地说了句:“小雪儿,如果你想的话,我相信你可以的。” 陈雪的眉头舒展开,笑出一口雾气,氤氲了短发藏着的脸,她跟谭选拥抱一下,轻应她:“我们肯定可以的。” 谭选站在那,看着红棉服的身影一路从雪中而去,两个足印导向一栋漆黑的平房,那是一栋靠着居民楼搭的棚屋,那个年代监管不到位,一楼的楼主买通关系占了公共用地,建了一间仓库,空出后就租给了陈雪一家。小屋没有暖气,水电是私接的,冬天靠烧炭取暖。陈雪和父母住在那里,只有一张尺方的小桌提供吃饭,白炽灯吊得离头顶很近,摇摇晃晃,非必要的时候不会打开。陈雪上初中后作业常常写不完,就到谭选家借灯。两个女孩从小学起就认识,谭选的家长虽然颇有微词,但看见陈雪成绩一直很好,也就默许了她来自己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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